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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又见孟婆

    黄泉路上、奈何桥畔边。

几个孤魂游荡其间。寒风一吹,戚戚冷冷,清清寒寒。幽幽缈缈。

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又面色彷徨孤凉的缓缓踏过奈何桥,轻飘飘的身子带着丝丝寒风朝着这边走过来。

那个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色慈祥的老婆婆停了冗长的讲述,端了一碗汤颤颤巍巍的走到那个白衣女子面前,和气的笑了,

“小姑娘,天这么冷,喝完热汤再赶路吧……踏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一切痛苦便会烟消云散……”

那白衣女子也不多言,只是空洞洞的看了一眼那老婆,又看了看站在凉棚下的天蓝衣纱的男子一眼,神情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喝光了碗里的汤,又朝前方茫茫大雾中走了去。

“年轻人,你口渴么,真的不来喝一碗汤么,我这汤熬得很香啊……”老婆婆又慢慢的走回到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往炉子底下添了两把柴火。

“我不渴……婆婆,继续给我讲那个故事吧……”那个穿着天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微笑着跟了过去,目光平静而耐心的看着老婆婆将锅里的汤熬了又熬,煮了煮。

“我这故事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年轻人……你还没有听烦么?”老婆婆走进粥棚低着头又往大锅里扔了些不知名的药草,拿着古老的木勺子在大锅里缓缓搅动着,不慌不忙的道。

“这故事如此曲折有趣……我怎么会烦呢……”天青色长衣的男人笑了笑,目光则若有若无的落在挂在粥棚一角的浅蓝色琉璃球,那琉璃球内散发着幽蓝色的波光,忽明忽然,若隐若现的,看上去很是独特,仔细看去,便似有万千碎魂在里面流淌。

“这个……是那个男人的吗?”他盯着那琉璃球,朝着老婆婆问道。

“哪个男人?”老婆婆仍是低头专心熬汤,只是枯树一般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太过用力,而轻轻发着抖。

“就是这故事中的那个鬼手公子……这琉璃球中装的可是他的魂魄?”

老婆婆熬汤的手停顿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天青色衣衫的男人,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年轻男人又是浅淡一笑,男人本来就生的俊美如画,只是神态很是清冷,所以一笑起来便觉得整个人都格外柔和好看,宛若细雨中的西湖美景,含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婆婆,继续讲那个故事给我听吧……那个失去挚爱的少女呢……后来怎么样了?”

那老婆婆又沉默了一会儿,如黑玛瑙般深幽幽,延长无限过往心事的眸子又渐渐悠远迷离起来,

“若是公子不嫌我这老婆子讲的闷……那便继续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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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不归山。

月色黯淡。星光廖落,大战过后,仍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漫。

孤坟无声,静夜无人,

筮坞戍抱着酒坛坐在那新陇起的坟前,他缓缓,揭开红色的布盖子,给自己和孤坟的主人各倒了一杯酒。倒完,放下酒坛,筮坞戍端起酒碗,朝孤坟一推,道:“师姐,我敬你……”说完,仰头喝尽。

苦涩的酒划过喉咙,灼烧的痛。、

一滴清泪却从他藏紫色的眸子渐渐凝聚,从那清幽岑寂的面容上滑落下来。

眼前,紫苏心的音容笑貌还如此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就在昨夜他们还并肩谈笑着,为何……不过是一瞬,一瞬之间,他们便已阴阳相隔。

他自幼便与常人有异,也因为天生异瞳,儿时便受尽奚落和嘲讽,无论是山中的孩童还是巫族的孩子们都惧他若兽,离他能有多远便有多远。

只有这个师姐,从小便将他视若世上最亲的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拿来给他,还总会呵斥暗中欺负排挤他的弟子们,为他撑腰。

遇见小莲子之前,也只有紫苏心能让他偶尔展露笑颜,在他眼中,早已将紫苏心当做自己亲jiejie一般。

他以为他长大了,成为了巫族万人敬仰的大祭司,便可以保护她,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好回报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和恩情。

可是,终究……还是她救了他。在她心中,他仍是那个沉默寡言,远离人群,惹人心疼,需要这个jiejie保护的小弟弟。

“阿筮……你答应我要快乐的活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这样我才能安心……”

紫苏心满身是血的躺在他怀中,却仍是不放心的叮嘱他,她微笑着说着,没有血色的脸上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还有,帮我跟晏秋……说一声对不起,我无法做他的王妃了……”

耳边,又回荡起晏秋搂着气息已绝的紫苏心悲愤交叫的哭喊之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明明马上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又是一口烈酒下肚,喉咙间火辣辣的灼烧的痛,越来越强烈。

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在他喉咙间,似有一把锋利的剑不停的割着,一刀一刀,血rou模糊。

筮坞戍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仰头猛地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的嘶吼,此刻,他只觉得胸膛一片冰凉,那是冷入骨髓的杀气如狂风骤雨般灌入骨髓!握着青铜古剑上的手掌被剑刃割破,鲜血汩汩长流,眸子布满猩红血丝,一缕一寸,皆是弑杀恨意!

ps:看不懂这章的小可爱们可以看第一章,锲子那里,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从他们的对话引出来的,毕竟这个文拖得时间太长,前面的可能都记不清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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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不要离开我

江水清清。思悠悠。恨悠悠。

糖莲子看着手中的玲珑骰子,眼眶依旧如桃子般红肿。乌黑的睫毛上泪光闪烁。

时间有时候真是一种残忍的东西,它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物停留。日升日落,月圆月缺,这世间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凭空消失就让世间一切停止。

无论你愿不愿意,时光如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潮水推着你往前走,那个你最在意的人已经不再了,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水也无法让时光倒流。

可是,那种痛苦,依然深入骨髓,莫销魂的面容,那绯红上扬的眼角,如狼般深沉狡诈,诡计多端的眸子,还有那若即若离,时而似水深情,时而冷漠无情的目光,还有很少见很少见,如鲛人泪滴那般珍贵的毫无城府的笑容,以及痛苦落寞的神情,那么多张面孔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的交汇在她脑海中,缠绕着她,如蛛丝网一般紧紧扯着她,拉扯着她。

她困在那个回忆编制成的暗无天日的蛛丝网中,日复一日,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多少个晚上,她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梦里噩梦无数。醒来的时候脸上泪痕未干。

莫销魂……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再回来……

她握紧手中的那只玲珑骰子,花瓣似的唇瓣轻抿,一串串眼泪又扑朔着掉落下来。

“糖姑娘,糖姑娘……!”一声急切的呼唤声从树荫下传过来,她匆忙擦干泪抬眸去看,便看见一个巫族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糖姑娘,原来你在这里……你快去看看大祭司吧,他、他……!”

“他怎么了?”糖莲子眉头微皱,不由站起身来。

“他……他……总之糖姑娘快随我来吧!”那巫族女弟子欲言又止,神态焦急的道。

糖莲子见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一路随着那女弟子来到灵台之下的紫玉竹林,她刚到竹林中便看到一抹很强烈的红光散发出来,巫族长老和几个巫族弟子围在那红光之外,苍老的面容上忧心忡忡的看着红色光芒。

而那红色光芒则是一层结界,但见筮坞戍端坐在红色的结界之中,淡淡闭着眸子,周身灵力流转,金色符文在四周环绕着闪烁不休。

“族长,这……是怎么回事?阿筮他……”糖莲子神情不解的看着红色结界中的筮坞戍,心头隐隐有些不详之意。

“…哎……这一切都是红刹魔君从中作梗,祸乱人间,就连那九头相柳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我知道他们姐弟情深……阿紫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但是没想到坞戍他一心想要为阿紫报仇,竟会让他走火入魔……”巫族族长叹息着摸着花白胡须,声音沙哑的道,

“如今他在这‘九焰结界中’已经呆了整整三日,虽然这‘九焰结界’能让人功力在短时间能增强数十倍,却异常歹毒刁钻,修行之人一旦心性不定,便会走火入魔,最终成为这结界的祭品!若是他再不出来,轻则功力尽废,重则暴毙而亡……我们苦劝多时,可他却一直置若罔闻……糖姑娘,可有办法?”

糖莲子紧紧皱着眉头,看着红色结界中筮坞戍神色疏离冷漠,与世隔绝一般的面容,小手不由紧握成拳,她试着开口叫道,

“阿筮!阿筮!你听到没有?!”

筮坞戍不说话,宛若完全没听见一般,只是凝神敛气,身体四周的灵符华光流转,光芒大盛,在他身边绽放出簇簇火焰,烈烈灼烧着他的乌黑衣袍,滕然间窜出团团黑烟。

“阿筮!你的衣服!你的衣服着火了!”糖莲子神情一变,急忙奔过去,但是她的手刚碰到那道红光,便觉手指上一阵剧烈灼痛,身子被一道强大的内力冲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糖姑娘!这“九焰结界”普通人不能靠近,更不能进去,否则会被烈火灼烧而亡啊!”巫族族长大声制止的说着,神情痛心的看着自困其中的筮坞戍,苍老的沙哑如同沙滩的砂砾,痛心疾首的道,

“坞戍,人死不能复生,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去做……阿紫难道想要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么!!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感到痛心!!!”

筮坞戍仍闭眸不言,只是眉心紧紧蹙起,那在他衣服上烈烈燃烧的炙热火焰在他身体上四处游走,他的神情似带着某种不安挣扎,唇角丝丝暗红色的血绵绵流淌下来。

“阿筮!!阿筮!你快出来!快出来啊!筮坞戍!我!要!你!出!来!”

糖莲子神情也焦急起来,她在结界外大声喊着,命令着他!她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如同被火烧一般一阵一阵的绞痛。

她在结界外又喊了几声,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忽而目光一凝,水光盈盈的眸子含着一片玉石俱焚的决绝之色,她紧紧咬着唇,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

“好,既然你不肯出来,那我便……!!”

糖莲子说着,如天山泉水般清澈无邪的眸子蓦然划过一片细碎的水光,她紧紧闭起眸子,身子如同一头在林间疾奔的小鹿猛地朝着那闪着火光的结界重重撞了过去!

‘轰!’一声,

糖莲子娇小的身子重重撞到结界之上,紧接着她便觉得整个五脏六腑似都要被震碎,浑身入火灼烧般疼痛,强大的结节之力将她娇小的身子震得飞出一丈之外,重重摔在地上,她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她捂着肩头剧烈一咳,一口鲜红的血立时从她口中呕了出来。

“小莲子!!!!”筮坞戍神情一震,蓦的睁开那双幽深清诡的异色眸子,一抹金色波光从他眸中一闪而过,他一甩衣袖,衣袖上的熊熊火焰顿时无影无踪,他大步朝她走了过去,那清凌凌的目光因为担忧紧张而带着几分愤怒之色,声音也含了几分冷硬的责备之意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

“没命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糖莲子红着眼睛恨恨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小脸上的神情却比他更加愤怒,她含着泪尖声哭喊着,身子难以自制的微微发抖,

:“我宁肯自己没命,也再也不要看着我在乎的人死在我面前!!!!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你要我怎么办??!!”

“我才刚刚失去他…………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也死在我面前么?!!!!”她大声质问着,泪水如瓢泼大雨淋淋而下,哭的肝肠寸断,身子如落花般无声的抖动着。

筮坞戍沉默了,目光渐渐萎靡下去,她的泪水绵延不绝的从脸上流淌下来,带着难以言喻,难以解脱的痛苦……她身子无力地滑倒在他怀中,他坚实的臂膀轻轻环绕住她,许久,他才沉默的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如犯错了的孩子似的低声呢喃,

“对不起…………”

她不知道在他清淡却温暖的怀中哭了多久,直到哭的再没了力气,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似的紧紧搂着他的手臂,气若游丝的哽咽着哀求,

“……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了……我真的不想……那太痛了……求求你,永远永远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第二百六十八章重遇同门

血色妖花在暗蓝色的天空下缓缓绽放,妖异飘舞。

漫相思闭着眸子,抬手轻握住那根血红色的花柄,便有源源不断的妖力从她身上流淌入那血红色的花柄,如血一般从花柄内流到半空中那朵硕大妖异的黑色巨莲之中。

黑色巨莲一碰到那妖血,便立即饥渴的吞噬起来,巨大的莲花花瓣随之开开合合,又长大了几倍,周身黑色妖气越聚越浓,它所在的地方妖气冲天,随风一吹,那些满含凶煞魔气的黑雾便如触角一般无声无息的钻入昆仑附近的一寸寸一草木之中。

然而它似乎怎么也吃不饱似的,毫不餍足之意的贪婪的从她娇小的身体上霸道索求着,渴望着更多,更多,漫相思看着那半空中妖娆飞舞的花瓣竟有一种幻觉,觉得那竟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朝她嘶吼咆哮,仿佛恨不得下一瞬间便恨不得将她扒皮脱骨吞入腹中。

她初次喂食它的时候,它还不过只是一个孱弱不起眼的幼苗,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变化竟如此惊人!

突而,她只觉肚中一阵绞痛,是那婴孩承受不住的抗议了,她脸色一白,急忙想要收手,但是那花柄却突然像是长了无数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仍贪婪如饿鬼似的吸食者她身上的妖力,她神色不由又是一震,另一只手使出几分内力,一掌击碎了缠绕在手臂上的花柄。强大的内力相碰,震得她不由连连朝后退去。

“……相思…………”一双温柔的手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肩膀,却不知怎的让她心生寒意,那宛若暮鼓晨钟的声音从她耳边低柔响起,“你没事吧?”

“……没事”漫相思苍白着脸摇摇头,回头看着木樨雪,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解释道,:“……对不起樨雪师叔……方才肚子很痛……所以才会……”

“是这婴儿又踢你了?”木樨雪接过她的话,声音平静的问道,漫相思微微扬起头来看着木樨雪,那双黑若墨泽的眸子依旧淡漠平静,温柔静谧,没有一丝一毫异样的情绪,让人猜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即便不悦也仍能若无其事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觉得他越来越让她难以捉摸,或者说,她从来未曾真正的读懂过他、

那日,她刚得知自己真的有了身孕,他便突然出现,还将她带了回来。那是他少有的主动来找她。

他知道她腹中怀有身孕时,并未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反而似乎还带着些许喜悦。当时,她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自己在他心中远没有那么重要。

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她腹中的婴儿,因为流有上古神兽的血脉,所以纵然并未出生,却也天生神力,而且妖力浩瀚,木樨雪正是想借助这妖婴之力以偿夙愿。

他要整个昆仑之域都是他的。要所有的昆仑山的弟子都膜拜在他脚下,他要向世人宣传他的道法,向世人

只要将这婴儿的药力注入这黑业莲火之中,这源源不断的浩瀚妖气便可为他所用,不过代价则是这婴儿会越来越虚弱,待妖气全部被吸干之时,这婴儿便会神魂俱灭,消散于无形。

她腹中的每一次疼痛如绞,都是肚子里的孩子一次次或绝望或愤怒的挣扎,她心疼么……或许某一瞬间,她是后悔做了这个决定的,然而那丝丝愧疚在在见到木樨雪的那一刻便消退了下去。

没有什么比木樨雪更重要,比他脸上的笑容更重要,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况是一个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婴孩。

她知道,纵然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也绝不会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提醒着她那些伤痛和羞辱,虽然她的确被烛阴感动过,但是这感动在与木樨雪的感情比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不堪,不堪一击。

与其来到这世上受苦,倒不如你再去投个好人家吧……

她低下头轻轻摩挲着小腹,脸上却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那种淡淡的母性的温柔和心疼。

“你在心疼这孩子?”似是起风了,木樨雪的声音莫名的多了几分凉意。

“啊?哦。呵……怎么会呢……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漫相思将手从肚子上放下去,将脸转到一边神色冷漠的道。

“母子连心……你心疼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木樨雪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些许关切,“你的脸色不太好,不如回房休息一会,或是我让玉儿给你炖碗桂花莲子羹?”

“我没有胃口,我很困想去睡一会……”

“嗯,那我先走了”

漫相思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直到那背影已消失不见,却还是仍站在那个地方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方回过神来,对着立在一边的婢女道,

“玉儿,你去炖一碗莲子羹来给我喝吧”

“是,夫人”玉儿低着头,急忙用手蹭了蹭眼角,转身要走,却被漫相思拦住了,

“玉儿,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玉儿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突而扑通一下跪在漫相思面前,“我娘病的很重……我们请了好多大夫都不见效,求夫人救救她吧……”

“你娘?”漫相思怔了怔,“你娘现在何处?”

“就在昆仑山脚下的匹罗村”玉儿抽抽噎噎的道。

“你快起来吧,我这就去随你去”

“真的?!”玉儿大喜过望的抬起头看着漫相思,抹着泪磕头着头道,:“玉儿谢过夫人!谢过夫人!”

漫相思将玉儿扶了起来,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确定无人后才小声道,“快别磕头了,趁着没人发现,咱们快走!”

匹罗村.

村子里简陋的小床上,中年妇人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隐隐可见眉心黑气萦绕,面若菜色。喘一口气都很是费劲。

魔气入体,病入膏肓。漫相思只看一眼,便看出了症结所在,她的阳气已被魔气吸兽殆尽,就算是在世华佗,也难以救她性命。

事实上,不止玉儿她娘一家,整个匹罗村都已被魔气侵袭,整个村子的人都病恹恹的,骨瘦嶙峋,状若僵尸。而这魔气她是再熟悉不过,这正是她日日向那朵墨业莲花传送进去的魔气。

只是没想到这魔气竟扩散的如此之快……

她没有告诉玉儿真相,只是用内力暂时帮她娘镇痛,便借口走了出去。

她沿着村口小路一直向前走去,满目心事,满腹疑问,一种强烈的不安渐渐占据她整个心头。

她停在一片冰蓝色的湖泊前,眼前云雾缥缈,水汽弥漫,云水一片绵延出缥缈雾气,nongnong雾气中,举目隐隐可见那云雾中的覆雪山顶。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昆仑山。

不知道山顶的弟子们现在在做着什么呢,是在听潭远长老讲经论史,还是在跟着清信师伯学对弈,又或是在清虚观前练剑,那观前可还会有白衣飘飘,宛若谪仙一般的溟鲛师叔冰冷着面容教导着他们?

她此时此刻,突然无限怀念起在昆仑山的日子……连她也没想到她曾经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此刻竟妄想着回去……

若是那日,她没有从雪崖上跳下来,依然留在昆仑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又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愚蠢,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果?纵然有……她的选择也不会变……

只是……昆仑山下,不止匹罗村一个村子,应该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村落,若是他们都被魔气浸染……那后果……

她正蹙眉思索着,忽然听身后一声怒声呵斥,“妖女!!!”

她尚不及转身,后肩上已挨了重重一掌。

她跪倒在地上,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眼前视线一片朦胧,待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一抹熟悉的剑穗从眼前掠过,她依然记得。那是昆仑弟子的佩剑。